耶鲁大学江文苇教授主持学术报告会
1.水 墨 晕 化
从明代中晚期始,水墨花鸟画的兴起,笔迹水痕在晕化中突破了前人,出现“点墨”“破墨”之法,在徐渭的花卉图中呈现的尤为突出,特别清初八大山人的出现,以禅思入画使其水墨与青藤白阳水墨之内涵有所不同,开创了禅心画意冷逸之风格。晚清海派兴起,吴昌硕淋漓尽致地发挥了水墨的特性,使水墨在变化中更加丰富。
齐白石的水墨运用堪称有化育生机,他笔下的虾更是将水墨运用推向了高潮,达到了境界。齐氏画虾先是将白云笔浸在净水中,笔尖调淡墨,使笔尖淡墨与笔腹清水相融,于融合恰当时卧笔将虾身写完,然后写螯足与附肢,虾体水迹在八分干时以浓墨复笔于虾头处,浓淡晕化呈现出虾头内若隐若现的物体,虾头复墨为整条虾子的点睛之笔,重墨点眼淡墨写须,这就是齐白石画水墨虾的全部过程。
潘天寿的笔墨早期受教于吴昌硕,后从八大中出,以圆化方,破含蓄内敛发展霸气刚猛,形成他独特的笔墨魅力,潘氏笔意理性胜于意趣,故点墨破法终未达到散淡,然亦有独到处。黄宾虹的笔墨境界在山水画中呈现,他的积墨与破墨法亦称二十世纪画家者之上乘,七墨论践行了他对水墨运用的实践与总结,当然这些都是在他山水画创作中完成的。
黄宾虹的笔墨是在层层叠叠中晕化,表现出的意趣无穷无尽,于水章墨韵中达到超越造化,追求人文境界之巅峰。黄宾虹的花鸟画创作,别开生面,意趣超然,于笔痕中表现出来的墨韵亦魅力无穷,水墨华滋是黄宾虹画迹之妙处。
水墨的化境,关键在于用水,水是化墨之灵魂。故懂墨要先懂水的使用。
2.书 法 与 绘 事
书法与绘画的内在联系是中国美术史上最重要的命题之一。由于书法成熟得早,绘画受到了书法的影响,特别是文人画的出现,可以说书法是文人画的基础。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叙画之源流》中有“书画同体而未分”之论。苏轼开创了文人画理论之先河,他认为绘画应成为一种表达艺术家情感的方式,而表达这种方式需要艺术家丰富的人文修养,在此,苏轼特别强调书法在绘画中的作用,抒情尚意是宋人书法独有的气质,与唐代严谨尚法完全不同。
传统文人画创作,包含的主要部分为山水、人物、花卉,花卉则以梅、兰、竹、菊为主,南宋宗室赵孟坚,宋亡后隐居画兰以示清高,从此兰花被赋予忠贞的象征,画兰则成为历代文人画家所喜爱的题材。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墨兰图》是赵氏传藏有序的作品,斯图兰叶飘逸多姿,惠风摇曳之态,尽现赵氏书法用笔之妙,其行书笔意在挥写中呈现出生命的律动,起笔收放间表现出运笔变化的丰富性,微妙处正是书法用笔中的无意留痕。通过对作品的研究,无论兰花丛草还是款识书法,其笔意是一致的,而画面高度的统一,呈现出作品清逸俊秀之格。
徐渭以写意花卉隆数百年之盛名,其笔墨形式于癫狂中尽现书法意趣,挥毫间楷、行、草三种书体并用,于横涂竖抹间淋漓尽致地发挥出书法在绘画中的奇妙作用。难以想象神鬼莫测般的线条变化,在徐渭许多作品中可以得到佐证,特别是《墨葡萄图》中的藤萝线条与款书笔迹,挥写自由与书写速度,笔迹的内在含蓄与外扬,笔锋弹性与虚实之间的变化,枯笔与湿墨,韵律与线条顿挫之节奏,行笔落墨处,无不尽现其生命情绪的转化,作品笔痕墨迹,无二致可分。
↑《圣寿万岁》吴昌硕 110x35cm 辽宁博物馆藏
↑《枇杷图》吴昌硕 112x35cm 上海博物馆藏
梅花是吴昌硕常见作品,笔迹挥毫中纵横交错,老干苍枝,古拙遒劲,篆籀之笔尽显吴氏画迹与众不同,是纸《梅花图》所呈现的笔迹,挥写中的细节与款书线条律动,及每个字的结体处行笔一致,气息气象吻合,此图以行书化篆籀笔意,别开生面,于拙中求巧,是这件作品用笔的特点。
《珠光图》以草书写紫藤千变万化之态,笔墨飞舞,气象不凡,这幅作品中虽然落款字少,但仍然能从其中找到书法与藤萝墨迹之间的关系,不论是书法还是画迹,其内蕴与外象的生命本质是一致的,亦为心性所化。
↑《珠光图》吴昌硕 117x70cm 中国美术馆藏
线条是水墨画创作中的主要部分,线条的质量优劣在于书法用笔,这是不言而喻的。纵观历代名迹,特别是写意画其技法从未离开书法,由此可知书法在中国绘画中的重要性。
↑《枯木竹石图卷》北宋 苏轼 纸本水墨 (画芯26.5x50.5cm)
"Dry Wood Bamboo and Stone Map Volume",Northern Song Dynasty,Su Shi,paper ink,(picture core 26.5x50.5cm)
张继刚报告现场图片
张继刚、报告翻译David Wang
——(张继刚纽约华美协进社中国美术馆所作学术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