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03-06 03:15:43
长期以来人们多从禅意的境界来理解或论释跃鹏绘画作品。这可能是跃鹏画中“禅”味依然很浓的缘故。跃鹏确有迷恋过禅门绘画的经历,盖因其那时之心境使然。但我所见跃鹏近十多年画作委实已出现更多的新境地。
跃鹏画之清。“江烟弥寒汀,孤鸳影清绝。”这是我多年前为跃鹏《烟江宿鹭》轴造的句子。鹭算是他长期经营的画题,近十多年来我所亲见其所制新稿就不下十余帧,皆取清悠格局。跃鹏画格之清,原因他安心之清故。我收藏有他水墨《暮蔼飞禽》一轴,画暮蔼初起,峻削石壁依稀;有一只山雀疾飞而过,将隐于蔼岚,或归巢情急,或避瑟瑟秋风。画境冷秀清绝。每次展挂,皆会神游于空山偶闻飞鸟鸣的清绝画境里,而为之所感动,心苦神劳自远,功在跃鹏画之清。这轴画于我似已可等沧浪清水之妙。
跃鹏画之逸。跃鹏画之逸发形而上于意,见之形而下于迹。他曾作《寒食花》轴,图绘寒食日所开牡丹一枝,景僻意奇,非孤、非寂、非冷;亦孤、亦寂、亦冷,却能蕴生机茁茁于其中,画境迥别以往所见描画牡丹之作品。见此画者无不惊异。我以为这正是他性情中“逸”的外化之画境。这可能与他长期选择践行传统文人画途径,曾经醉心于禅门绘画的潜在影响不无关系,而实际上起着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其自身禀赋的气质与性格。凡熟悉他的人都会觉得那些逸气纵横的画作出自跃鹏之笔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我会比常人从更专业的层次上去解析跃鹏画笔墨之逸而有着更多的感受,更能知他为“静寂中的性情中人”,这一外号应该还是能说明他一些什么的。
跃鹏画之通。对画理深刻的理解、娴熟的驾驭各种绘画技巧,应当是科班出身给跃鹏带来的实在好处。人们知道他能兼擅写意、工笔花鸟画;朋友们还知道山水、人物画他亦是出手不凡、跃鹏常说:画立于心境,画法、形式等理皆相通,无需过多在意区别,作画时自无障碍。我多次观跃鹏作大幅工笔画。面对绢素,多不起草稿,即是“落墨为格”,一挥而初成,再事收拾之功,遂毕,至精无漏。这样作工笔画确实大出常规,不拘陈法,大概这就是跃鹏所言、所行的 “皆相通”。
跃鹏画之真。从一般的概念上说,跃鹏并不算是一个高产画家,甚至可以说颇为低产。之所以低产不是因为投人的工作不够多,是因为他对其画作的要求实在是太高。许多次在他画室中见其创制的新作,我觉得已是神全气足,意趣与技巧亦无什么可挑剔,然跃鹏每每言之这弃物。我问何故跃鹏谓画作完成后觉得与其思想中的画已有了些距离,画可以说还是好画,但已不是跃鹏之真画,故不迁就。是时我总觉得跃鹏对其画作的要求过于苛刻,力劝他对其画作可宽容些,自然均无果而终。那些我喜欢的画作就些而消失实在让人有太多的遗憾。但事后想来,这就是跃鹏,这才是跃鹏。跃鹏太注重真心的表达,因此如果读懂了他的画,实际上也就读懂了跃鹏其人。这对于画家来说实在是一种十分难得的境界。究竟说来我喜欢跃鹏的画还是多因于此。
记得有冬夜同跃鹏燃炭煮茶论其画于我寒舍,我也曾有如是言论,请他答复,跃鹏黠而微笑不语。是耶非耶不可得知。或本就不可说得明、道得清。
文/孙 壶